第四章
塞西六七岁时，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年，曾短暂离开牢笼，踏入过奥之桥学院的大门。
奥之桥是由夏内多家族和市魔法研究院共同创立的半日制魔法学院，位于市中心茵水河大街七号。
初入校园的塞西并不像正常人家孩子一样有活力，他总是一副沉默寡言，表情不喜不忧的样子，如同一座冰冷的石像，令人难以接近。空闲时一个人呆坐在教室门口的灰石阶上，综合成绩全班倒数第二。
或许是碍于他的古怪性格，加上贵族身份，这段时间里除了式乡雫，几乎没有其他人愿意尝试触碰这颗来路不明的炸弹。
两人的相识源自一场班级内举办的剪纸会：
班上每个人用老师发的特殊白色纸张，剪出自己喜欢图案。这种纸张被施加了感知魔法，剪好的成品在注入魔力后，会根据魔力来源的人内心的情感而涂抹上相应的颜色。
这对于不到十岁的孩子们而言充满了吸引力。
但塞西不知道要剪什么。
老师于是说：“想一想最希望让什么东西一首留在眼里，就剪什么。”
塞西想到了每天接送自己上学的女人，是她将自己从黑暗中带出来，虽然她一首都用“妈妈”自称，但塞西心里知道她其实应该是继母。
“就她吧。”塞西默默决定。
一番努力过后。
一张简陋的作品出炉，他拿起来仔细端详，用相对比较严谨的说法是，眉毛、眼睛和头发……不能少器官的一个不少，但拼成一个人的话，稍微差强人意。
这幅“杰作”刚好被右后座位的式乡雫看到。
“噗！”
式乡雫忍不住笑出声，用小手捂住嘴，唔唔道：“这是什么啊，女人吗？为什么头发向周围爆开呢，很奇怪欸！”
塞西听到后很不开心，转过身冷冷地对着式乡雫随口说了一句：“看不出吗？剪的是你哦。”
“欸，什么……？！”
式乡雫听到后一愣，他说什么？为什么要剪自己？
难道……老师那句‘想一想最希望让什么东西一首留在眼里，就剪什么。’在她脑海闪过。
式乡雫的小脸瞬间红扑扑的，用睁地大大的眼珠子，带着羞愧和恼怒死死盯着塞西，仿佛在酝酿着什么。
但随后却像皮球泄了气，用手抓住自己的头发，来回捋顺，好一会，才羞滴滴吐出一句：
“我，才不奇怪吧……”
塞西轻轻吸进一口气，语气缓和了许多：
“是吗，但愿如此。”
塞西结束对话，转回身以为事情到此结束。
但他那句随口的话却让式乡雫产生了不小的误会，以为那是他向式乡雫表示好意，看着塞西的背影内心久久不能平静……
最后到展示环节，每个人依次到讲台上，将注入魔力后的作品完美地呈现给下面的观众。
大家怀揣着期待和喜悦，表现的跃跃欲试，课堂里溢散着活力的气息。
塞西低头盯着白纸上的“女人”心想这样的画，注入魔力也不会好看吧。塞西在欣赏其他同学的作品后，心情更加低落，确认自己没有这方法的天赋，于是放弃了注入魔力。
很快，随着周围起起伏伏地赞美声中，很快轮到了塞西。
老师是一位年轻的男性，他和塞西的“母亲”简单交流过，对塞西的性格比较了解。
所以当他注意塞西的表情后，内心挣扎一番，虽然他很想让塞西也融入这个班级，不再孑身独处，但理智的思维告诉他，强行让他上台，只无形中压迫他的神经，如果作品被其他同学嘲笑，后果更会伤害到他。
而且塞西应该也不擅长参加这种活动。
于是老师无奈叹了口气，整理心情后，重新露出微笑喊出下一个人的名字。
“下一个，苏菲，请走到讲台。”
眼见老师将塞西略过，班上的孩子们几乎没有感到意外，只有几声唏嘘被老师按下。
“好，好的。”苏菲刚要起身。
“等等！”式乡雫这时毫无征兆地站起来大声喊道。
“小雫同学？有什么问题吗。”
“下一个应该是塞西吧，为什么……”
老师露出诧异的表情。
同时思考如何解释这个棘手的问题：首先肯能不能从作品的美观下手，也不能说是塞西自己不想上来展示，那样会释放出‘塞西不愿意融入班级’的信号。他思考片刻后，回答道：
“我刚刚看到塞西同学一首低着头，可能是肚子不太舒服，比较影响发挥呢，他的剪画以后有机会再给大家欣赏。”
式乡雫嘟起嘴，很显然她不喜欢这个回答，于是把手搭在胸前，信誓旦旦道：
“我可以帮他！”
这一句话顿时在教室引起轩然大波，同学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，平常冷酷的班长居然会主动帮那小子……
她一不做二不休不顾塞西意见拿起他桌上的作品，大大方方地走上讲台，将白纸剪画立在胸前。
“哈！？”
一些同学看到这幅“简陋”的画后没忍住偷笑，随后迎来老师“善意”的眼神提示便灰溜溜地闭上了嘴。
随着空气安静下来，式乡雫紧张地闭上双眼……这时可以明显的看见她的手臂在微微打颤。
我……我什么要这么做，对不熟悉的人这么上心，突然，好后悔……
悔恨和羞愧浸入到她每一个张开的毛孔，面潮赤红染至耳根。
式乡雫屏住呼吸，将魔力注入白纸画中，心想他刚刚说是为自己，这就足够了，就算在难看也……
几个呼吸后，打算承受同学们嘲笑的她，却意外听到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阵阵掌声。
“哇……！”
“天哪……好美……”
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
就连老师看到后也忍不住赞叹……这才是感知魔法的魅力，心灵可以让原色发生巧妙的重塑。
欸……！？
式乡雫一脸懵地睁开眼……
缤纷的色彩跃然纸上，红润让本身干瘪的嘴唇丰满起来，通过阴影改变“女人”的脸部朝向，使不对称的眼睛更加自然，鼻子也精致可爱。
最新颖的是，那向西周散开的长发，被涂上各种璀璨华丽的颜色，此刻犹如盛放时五彩斑斓的烟花，定格在它最美的那一刻。
宛若女神降临一般，光彩耀人。
对比其他同学，猫也好，木剑也好，本质上都没有发生改变，只是简单的线稿上色而己。
而这一幅却是真正意义上与心灵交融后的魔法，将她内心的力量表达出来。
式乡雫傲娇地上扬起嘴角。
反观塞西，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，死死压住颤抖的嘴唇，努力和周围的同学表现出不同反应，这本就是他应该的。
应该这样的，可是……为什么……
漫漫长夜中的生命迎来一点点晨曦，塞西第一次体会到活着的意义。
这件事情之后。
式乡雫有意无意地接近塞西，试图了解这个“冰冷”的人，她像一个大姐姐一样，常常面带微笑不由分说地抚摸塞西的脑袋，教导他几乎空白的魔法知识。
二人经常一起打发无聊时间，塞西封闭的嘴巴也在这时被被一点点撬开。
懵懂又天真的情愫随着时间推移，心有灵犀地……
或许那样的平凡生活，塞西愿意永远持续下去。
但事与愿违，半年后他被强制退学，之后重新回到牢笼的他，由于灵魂被填充过类似“爱”的东西，他变得无法像以前一样适应黑暗，于是刺穿心脏，进入那个缥缈无音的梦中，九年后，醒来的他己经十七岁了。
塞西很长一段时间不来上学后，式乡雫经常跑去夏内多府邸询问缘由，但里面的人始终推脱，敷衍了事，甚至有时连门都不开，渐渐地……
她只能忘掉。
……
式乡雫紧紧锁定着塞西逃离的背影，清冷优美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。
“我还……
没允许你从我身边离开呢……”
她没有迟疑，再次挥动锁链，钢铁巨蟒迅速朝塞西的方向延伸过去，很快便追上他。在塞西惊愕的目光中，锁链缠绕上他的身体，一圈一圈逐渐收紧。
式乡雫轻轻一拽，被包裹住的塞西连同锁链腾空而起，最终带回到式乡雫的身边。
前面不远处，一条小巷里面经过十几个穿着盔甲的巡城士兵。
一团铁球从空中飞过的一幕，正好被领头的队长撞见，他睁大眼睛，心里隐约察觉前面可能发生了战斗。
于是队长立刻带队从巷子口冲出，在看见式乡雫后，他立刻大声斥责喊道：
“前面的人，城内不允许私自斗殴，请立即停止伤害行为！”
式乡雫见状表情凝重，她虽然不知道塞西身上发生了什么，但至少现在，塞西的处境不容乐观，知道他的人越少越好。
于是式乡雫没有理会队长，而是转身释放一条锁链延伸到楼屋顶上，带着塞西顺锁链跃上，行动丝毫不拖泥带水，很快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屋顶另一侧。
式乡雫准备先将塞西带回家里，等了解他的经历再做进一步打算。
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和一团不断发出支支吾吾抗议声的铁球，沿着街道急速掠行。
现在可不是表达不满的时候啊……
式乡雫听着铁球里的翻动声，有些于心不忍，但为了塞西的安全只能暂时先委屈他一会。
过了一会，式乡雫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潜藏的危机，然而，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，下一秒，巡城队长莱恩身形闪电般从前方十字路口处杀出，手中长刀闪烁寒光，刹那间手起刀落将接近塞西一端的锁链击断。
铁球在地上翻滚数十米才停下，里面便不再发出动静。
“好强……”
式乡雫内心惊讶，她严重低估了一个小队队长的实力，但庆幸的是他身上并没有杀意。
“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人贩子了。”莱恩面庞冷峻，眼神闪过一丝锋利。
想要执行正义的他准备刚转头，无数条锁链瞬间从脚下破土而出，交叉形成一个无规则的牢笼，差点将其困入，还好莱恩反应及时往空中一跃闪避。
“居然还想着反抗。”莱恩以为追上后，对面会束手就擒，可惜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。
式乡雫意识到必须使出全力，只要魔力没有枯竭，她能通过激活手中主锁链的魔法纹路，最多同时释放操纵十三条附属锁链，从任意地方发起攻势。
莱恩的武器是一把外观奇特的骨刀，是由某个强大生物的牙齿所铸，通体白色。
式乡雫继续控制锁链从各个方向对莱恩展开进攻，莱恩动作矫健迅猛，挥刀抵挡，一时间火花西溅，空气爆鸣出锐利的震荡声。
两人的战斗异常激烈，由于锁链攻击方式和路径诡异多变，紧紧锁定着莱恩，钳制他的行动，让他始终难以接近式乡雫。
他只得不断变换着身形，时而跃起，时而翻滚，身影不断在锁链的缝隙中穿梭，试图寻找一丝突破封锁的机会。
但是纯单刀作战对这种群攻锁链劣势太大，这样下去只会不断消耗体力。
他意识到不能在拖下去了……
于是莱恩拿出底牌，用自身仅有的魔力施展躯体强化魔法，体内的魔力开始疯狂地涌动。
“奎脊龙行！”
莱恩低声喝道，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异常强大，眼睛燃上一层红焰，身披犹如不可阻挡的炽焰火团，骨刀上熔岩跳动，持续沸腾着。
现在的他，仿佛以烈火之名审判一切！
式乡雫见状，脸上有些许不安……她的魔力几乎消耗殆尽，一旦被战士近身，迎接她的就只有失败。
“住手！”
就在这时，一句威严的吼声打破这片刻凝迟，一位老者出现在两人之间。老者一身黑袍，戴着一顶尖顶巫师帽，他抬起宽厚的袖子，亮出枫野子爵家的家族令牌。
“莱恩，你好大的胆子，竟敢对子爵千金出手。”
莱恩目光落在令牌上，他瞬间熄了火，“什么……她是贵族？”莱恩大感不妙……
唐格利亚王国，由王室和贵族联合统治，他们的高贵威严不容侵犯，任何无礼行为都有可能招致祸端。
如果眼前的人真是贵族千金的话，自己的小饭碗极可能会不保。莱恩下意识后退一步，想反驳解释什么，他也必须这么做，因为他家里还有年长父母和妹妹需要赡养。
“可是……她……她绑架别人，这是不允许的，我是……职责所在。”莱恩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。
“绑架？我家小姐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，请问你有什么证据？”
“那边……”莱恩指向远处的铁球，下一秒，他内心闪过一缕不详的念头……自己为什么会认为里面一定是个人？
他是根据式乡雫的不正常反应做出的判断，应该不会有错……
“是吗，”老者轻声一笑，随着手臂一挥，那团铁球开始松动。
“等等！别……”式乡雫失色，目不转睛地盯着铁球。但是里面却意外的露出一条漆黑的人形小腿，锋利硕长的指甲告诉众人，那并非人类。
“大小姐放心，只松动一点不会让猎物跑掉的。”老者顺势假装安慰道。
他趁着二人战斗的时候悄无声息布置一道虚幻魔法。
式乡雫顿感放心，反观莱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“怎么会……这样。”
“既然是误会，事情就到此为止吧，你还有巡逻的工作，请回吧。”老者说道，并没有打算为难他。
放过自己了？莱恩听闻如释重负，他一刻也不愿停留，收起刀快步离开。
随后老者收回虚幻魔法，走到式乡雫身前，忧心忡忡地询问道：“大小姐，绑架这个人是不是有点……”
“先回去吧，别让父亲大人担心了。”式乡雫打断他的话题，随后用魔力恢复断开的锁链。
夜深人静，西周鸟儿的“咕”鸣不断，二人一同回到城南园版区的枫野府邸。
大门由两扇沉重的橡木制成，上面装饰着家族徽章，经过前院时，老者顺着草坪和花坛边的小径自行离开去往自己的住处。
式乡雫进入宽敞前厅后，先把塞西安放在二楼自己的房间，见塞西有些迷糊，准备去楼下倒杯水给他喝。
塞西这时开始清醒些，不一会，他迷迷糊糊听到屋外有人谈话。
“这次怎么这么晚才回来。”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。
“嘁，你不也一样？”式乡雫冷嘲道。
“……”男人沉默了片刻，“我回来的时候碰见夫拉奇，他说你把塞西少爷给绑了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不用你管，”式乡雫有些不耐烦，她想赶紧结束对话似的，“如果明天伯爵大人派人找上门，我会把他交出去的，行了吧。”
“别总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，我是在关心你，你知道的，他杀过多少人，和多少女人上……”
“行了！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。”式乡雫不想听到这些话，她终止了交谈，然后摔门而入，只留下枫野家主枫野高木一人留在门外。
进入房间，塞西静静倚靠在她的床边，衣服上有许多破裂的勒痕，闭着眼睛，像是安睡了过去。
式乡雫心里愧疚，走到塞西面前蹲下，把手中的水杯递到他面前，“喝点水吧……”
塞西疲倦地睁开眼，目光有些木讷，看了一眼水杯，又看了看她。
“你想怎样，拿我去见纳克莱姆吗？”
“不，怎么会……我只是想帮你。”
“帮我？为什么。我们认识吗。”
式乡雫早就有所觉悟，但心里还是隐隐作痛。认不认识的……重新来过不就好了。
她眼中饱含柔情，语气肯定道：“是的，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。”
塞西一愣，想了想……是那个人也叫“塞西”的人么，她把自己当成他了？
“我说的不是那个人。”式乡雫猜透了他的想法。
怎么会？塞西努力寻找有关这个人的记忆，但想起的一切都是枯燥又无聊，他痛苦的呻吟一声，立即停止思考。
“抱歉，我想不起来……”
“没关系，”式乡雫把手轻轻放在他的头上，“但是，我很想知道，你父亲对你做了什么，可以跟我说说吗？”
塞西闻后放低下巴，紧闭着双眼，不愿透露。
式乡雫对塞西的反应没有感到意外，况且她并不急于一时。
她注意塞西身上的伤，脸上有一块淤青，手上缠着白布，被锁链划破的衣服里露出些许猩红。
“我去给你拿些伤药，先把衣服脱了吧。”式乡雫嘱咐完转身离开。
塞西照做脱掉上衣，那本随身携带的《执夜者手记》掉落在地，这是自己逃出身上唯一携带东西。
取药回来的式乡雫推开门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傻眼了……
塞西赤裸着上体，在腹部的右侧偏下处，有一道清晰可见的横向疤痕，长度大约在十三公分左右。伤口周围堆满了瘢痕，这是一个伤口刚愈合时又被重新割裂，经此不断重复所导致的。
式乡雫心里咯噔一下，心跳加速，无法想象他遭遇了怎样的残酷对待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。
塞西见她脸色不好，以为是她介意看见男性上体，于是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肚子，这时他才摸到那道怵人的疤痕，自己也是第一次发现。
塞西心里倒吸一口凉气，是谁做的？印象里还没有出现过被刀具伤害的情景。
式乡雫沉着脸走来，没有开口询问，表现的十分冷静，蹲下来自顾埋头处理他的伤口。见式乡雫这种反应，塞西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，不敢多说一句话。
但是一股莫名熟悉的温暖和安心在塞西心头缓缓铺开。
“一个半月后的勇士祭。”式乡雫处理伤口时，突然开口。
“……什么？”
“每时隔两年，米城都会联合托尔兹山脚下的六集部落，举办勇士祭，做为镇压托尔兹深处魔化种前的军事动员。那时候市民会有大规模出城助威活动，也是逃出去的最好时机。”
塞西认真思考，他认为自己有必须要做的事情，无论是复仇还是寻找自己囚禁的真相，都无法真正说服自己离开。
“这段时间你就躲在府里，不要外出，如果运气好的话，”式乡雫撇过头，语气断断续续的，像是在默默抽泣。
“或许……能撑到那时候。”
一个半月似乎太长了，以纳克莱姆的手段，她不敢保证哪天会出什么意外。
见式乡雫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帮助自己，塞西渐渐放下了对她的戒备。
“抱歉。”只是塞西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塞西望着那像瀑布一样柔顺的长发，余光中瞧见她半身裙下露出晢白光滑的小腿，他瞬间屏住呼吸，抬头看向别处……
吊灯用黄金般的外框编织笼罩，雅灰色薄纱窗轻盈地挂在两侧，墙壁上高高挂起的挂毯似乎描绘着某个传说中的故事场景，满满当当的书桌以及精美妆台。
周围的一切看起来温馨整洁。
“哦，对了，还不知道你的名字。”塞西若有所思，开口问道。
式乡雫紧蹙着眉头，这个问题，她实在不愿意回答……
这时候差不多处理完伤口，之后式乡雫佯装生气，站起来用埋怨的眼神瞪着塞西，像是在下达命令：
“我要睡觉了，你今晚不许上床，就在地上躺着吧。”
她走到窗边，用力拉上窗帘，之后一把抱起床上的天鹅绒被子扔给塞西。
一股香气迎面扑入怀里，塞西很少闻香味，他觉得自己喜欢这种味道。
就一晚上而己，很快就过去了……式乡雫心里安慰道。
“咔嚓。”
随着式乡雫拉一下吊灯的开关，房间漆黑一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