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红眼鼠
“走吧,看看前面是个什么东西。”年叔用手电照着前方不见头的洞穴,眼里透着复杂的光,前路未卜,两壁泛着银色的光,看上去十分刺眼,令人心寒。
随着声音越来越明显,距离也同样在缩短,前方不远就是出口,度严的脚步放慢了些,避免惊动声音的制造者,走至洞口处,才发现这洞悬在岩壁上,与平地相差了十多米,相当于三层楼房之高,平地上铺满了暗绿色的藤条,有的藤蔓沿着石壁向上爬,石壁上方被石层、泥土覆盖,难见日光……
“我滴乖乖,要早知道从上边儿能到这里,咱们直接在这儿开洞,省事儿多了。”胡子李摸了把下巴浓密的胡渣,肩上扛着另一只手抬起的铁钎,眼朝上方,一脸可惜的模样。胡子李是北京人,性子上也将北方人有的豪放躁烈表露不遗。
苏航打开包,里面有专门用来攀爬的绳索,年叔朝下望了望,遍地藤蔓交错,根本看不到地面……
看出年叔的疑虑。
“这下面好像不简单。”我说完随手在地上捡了个大点的石块扔了下去,洞口前的几个人注视着石块的下坠,很快,石块着地,落在了藤蔓间的缝隙中,并没有什么异常。
我看向年叔,他眉头皱的更深……
度严在苏航的包里拿出绳索,挂在石壁前方的细长的一石柱上,又让后面的人帮忙拉着,说他先下去探测情况,他拉着绳子平安的到了底部,蹲下去扒开藤条看了看,眼里一抹惊异,奇怪的是这藤好多层,更深一点的根本扒不开,但是那双扒藤的手沾满了泥……
四周尽是石壁,上方虽说有泥但也在石头之上,不会透过石头落到这里来,想来确实是地面才会有这么多的泥。
惊异转变为欣喜……
度严抬头对着我们喊:“快下来,这里很安全。”
上面的人也松了一口气,年叔紧随其后,尚景真眼眸深邃,时时透着冷冽,有一刻我扑捉到他眼里闪过的不解,之后他一跃拽着绳子很轻易的到了下面,接着是徐文希和华涓也陆续着地。
绳子系在我的腰间,我拉着绳子慢慢向下,看着还距离几乎八米高的地面,不免心里冒着寒气,突然间绳子一松,本能反应下我抓紧绳子,不争气的腿竟然开始颤抖,我承认我很害怕。
胡子李苏航尽力在上面控制着绳子,保持着绳子的稳定,绳子的力竟让我直直的朝向了侧面的石壁,我心一紧,快要撞上了……
“小天,抓紧石壁上的藤条!”我听见年叔的声音,看着即将要撞上的石壁,确实,上面长满了藤条,看上去应该是结实的,我心一定,奋力抓着藤条,终于,我停下了晃动,有藤条在石壁上撞起来倒也不是太痛。
“小天最近吃的不少啊,绳子都挂不稳了!”我听见度严在下面幸灾乐祸的说,我定了定神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向下爬。
“吃不够怎么工作呢!”我回答道。
我的声音蔓延开来,回声竟然完全大过了度严的声音,明明都在一个地方,自己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、这样长的回声。突然,我感到手指传来一阵刺痛,好像被什么尖利物划伤了。
我看过去,那里有一个发亮的东西,只露出了一角上面还沾有我手指的血迹,我试着扒开藤条,那个发亮的东西也变得明显,好像是个牌子一类的东西,我把藤条扒到两边。
“这里好像有个牌子,上面有字,被什么东西卡住了。”我向下面说道,那回声此起彼伏的响着,听着有些瘆人,我想我还是懒得说话好了。
“小天你可得注意,别扒出一窝老鼠来。”度严一副欠抽的表情,扯嘴说,年叔白了他一眼,转过头望着我在地方。
我继续扒着,好像有哪里不对……
我向上扒了扒,那是什么,我一扯,几乎所有附近的藤条都断裂开来……
“啊!”我惊叫一声,心里嗖嗖的冒寒气,大腿又开始颤抖起来,这……这竟然是个头发及肩的男人,他明显已经死了好几天了,脸部开始腐烂,身上隐约可以发现他穿着军装,嘴里紧紧咬着一块四方牌子,眼眶崩的很大,看起来死前受过很大的折磨,而且这个牌子对他很重要,连死都不肯松口。
但是……我……
现在正与这个死尸面对面好吗?
真的是太惊悚了……那感觉比身处恐怖电影里真实的多。
我吞了口口水,提醒自己不要被吓昏过去,同时我伸手把他嘴里的牌子使劲拔出来,这时……一阵“嘶……哐……”的声音又响在我的耳边,我听的十分清楚,这个声音,就在尸体的脑袋后。
我屏住呼吸,也不敢移动握住牌子的手……
“别怕小天。”年叔的声音异常温暖,我定住眼睛,直直的望着死尸的脑袋,那声音又断续开来,明显地……
它在向外移动!
我想这下八成我们会打个照面……
如果我跟它打个招呼,趁它一愣,我就顺着绳子跳下去,嗯……我一定要在它扑过来之前拿到牌子跳下去。
那声音步步逼近,我看见了……
那是一只老鼠,个头较大的老鼠,将近一只幼猫大,如果它与幼猫厮杀,估计胜负难料。
只是,这老鼠的眼珠像是染了血一般,红的让人害怕,这是一只红眼睛的老鼠,那这算稀有动物吗?
我一咬牙闭紧双眼,抓紧牌子一扯,就顺着绳子向下,哪里还能还能管它发什么威……
这一去果然没那么容易,绳子荡的愈加厉害,那红眼鼠紧随其后,眼里更是发了怒之后充血的红,它露出牙齿奋力啃咬绳子,我想我能在快一步在它咬断前落地,很好……还有3米高。
不好……
它咬断了?
我明显感觉到绳子变得无力起来,就算使劲抓住也没有什么用,下一秒……
我腾空了。
直直的摔向下方,一层楼房高,下面都是藤蔓,应该不会,太疼……
年叔和其他人在下面接着,所幸我除了受到点惊吓以外没什么事,这重重的一摔倒是让下方的藤蔓受了些力。
脚边不远处躺着一具死尸,人都说一个人在逃命的时候身体任何部位都会变得敏感而强大,所以那一把不仅拿下了钥匙,还把这死尸活活拽了下来,怪不得老鼠会发大火,原来是我抢了它的食物。
不过也奇怪,那老鼠见我着地竟没有再凶追,一跃就跳到了原来站立的石壁上,没有了死尸它的活动更加方便,一晃就没了影子。
“不好!”年叔大吼一声。
还未等他说出下文,下一秒我的脚下又开始腾空,原来完好的藤条霎时间断裂开来,那断裂的声音清晰的响彻在耳边,让人卒不及防。
我一手紧握着从死尸口中夺下的牌子,另一只手乱抓着古藤,祈祷着有一两株能救我一命,然而……
事与愿违!
我所下落的这条崖壁光滑的不着一根藤条,一阵眩晕,四面的白雾让人睁不开眼,现在能祈祷的,只有上天。
突然,我的手触及到一阵冰凉,那是……
一根铁链……
果然老天待我还是不薄的!
我心一喜,急忙紧紧拽住,在悬崖边停住了下落的姿势,这才敢睁开眼看着周围。
原来这崖壁不止一根铁链,周围隔几米就有一根,头顶上方弥漫着白雾,显然,我已经看不见初始下落的那片藤田,不知道年叔他们的状况,他们没有落下来那想必是安全的吧!
正庆幸我一路以来的化险为夷,谁知道下面有东西碰了碰我的脚踝,一股酥麻的感觉直从脚底往上窜。
我向下看去,原来是度严那小子也挂在这条铁链上,就在我的脚底下,顿时心里荡起一股平衡感。
“原来你也掉下来了!”
他两手抓着铁链,下巴朝我的背后方伸了伸,说道:“不止我呢!那边还荡了一个!”
我没办法转身,只能把头转到斜后方,那人距离我们有四五米远,背对着我们,我看她背影挺熟悉,好像是华涓。
那边的人听闻到我们的说辞,回了一句:“是我!先顺着这铁链下去吧!”
声音一出,果然是华涓!
没错,我们现在也只能向下,上方有白雾,也不知道下落了多少米。
铁链的结头在哪里,而下方是表面看上去圆滑的石头,离我们不过八米的距离,石头上有十个大坑,不是自然形成的,一看就是人为凿的坑。
我点头示意度严向下,不久就到了石头上,华涓也从另一条铁链下来,她走向我们,我看见她脸上划破了一条血痕,但她好像完全没在意,我在侧面的小包里掏出一个中草药贴,交在她手上,笑说:
“女人脸上留疤可不太好!”
她也笑了笑,回了一句:“谢了!”
她撕开后摸着脸上的疼处一阵乱贴,明显贴斜。
我笑笑,又掏出一个自己给她贴了上去,两道中草药贴交叉在她的侧脸上,才勉强遮住了血迹。
“谢谢我贴心的小天!”华涓浅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