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第二天去上学时候，我悄悄地问之美：“那个......漫画书能还给我了吗？”
“什么漫画书呀？”
“就是上次你拿走的那两本。”
“哦，那个呀。”之美伸了个懒腰，“在我的书包里，你如果想要的话，得看你的表现咯。”
下午体育课的时候，我们自由活动。之美和她的伙伴们在跳绳，而我静静地坐在一旁发呆。
后来她们玩起了骑马追人游戏，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，谁先到达终点就算赢。女生跑得没有男生快，她们很生气。
“姐姐，你过来。”
之美叫我过去，我走过去，之美命令我蹲下来，当她的马。
我只好蹲下来，她爬到我背上，我背起她，才没走两步，她却喊我停下。
“我要你像一匹真正的马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就是西条腿的马，你跪下来，让我坐到你的背上。”
“可是......”
我看着之美的眼睛，我怯懦了，我跪了下来，两只手撑在地上。之美一跨，坐在了我的背上。
“预备——开始！”
之美手里拿着跳绳，像马鞭一样狠狠地抽在了我的脸上。我忍痛向前爬去，很可惜，这种姿势根本无法跟跑步的人比，何况是背上还背着一个人，我们得了最后一名。
之美生气了，她狠狠地用跳绳抽我，她气愤地说道：
“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？为什么不跑快一点，难道你想违背主人的命令了吗？”
“这样跑不快。”
我回了一句，之美喊道：“什么跑不快，你根本就不想跑！要是下一轮我们再输的话，我回去就把漫画书交给妈妈，让她来......”
“别，千万别告诉妈妈，求求你......”
我立马跪了下来，之美再一次骑在我的背上。我发狠地向前冲去，我的裤子磕破了，膝盖在地上咚咚地敲着，之美在我的脸上、脖子上抽出一道道红色的伤痕。旁边的人可能是被我震撼到了，放慢了脚步，我才不等他们，我背着之美，夺得了第一名。
“真不错。”
之美很高兴，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漫画还给我，我用沾满血污和泥土的双手接过。
“今天表现不错，就先还你一本吧。”
“谢谢......”
我去卫生间洗手，我的手掌磨破了皮，沙子夹杂在皮肉里。我的裤子也破了，我简单清理了一下，慢慢地走回了家。
“今天为什么回来这么迟？你是不是又去哪里鬼混了？”
一回家阿姨就开始了她的咒骂，我说我路上摔倒了，才迟到回家。
“怎么不摔死你啊，一脸衰样，看到我就来气。”
阿姨转身回了房间，我很想去沈奶奶那里，她肯定会为我包扎。
我回到了杂物间，那里有之美的玩具，一堆西肢残缺的布娃娃，我想，我也会像它们一样。
我看到了妈妈的骨灰盒，那是我唯一感到有温度的东西了。
我的眼泪滴落在盒子上，突然我发现盒子似乎有些重，和我平常拿起来时候不一样，难道里面放了东西？我出于好奇心打开了他。
没想到盒子里面有一个夹层，上面放着一封信，我拿出那封信，拆开看，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些字，竟然是写给我的，还有一份医院的报告。
亲爱的小原，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，爸爸己经离你而去了。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，很抱歉没有给你幸福的童年，因为爸爸的怯懦，我无法再继续陪你，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，你听后可能会很震惊，但是我必须要说。
我在25岁的时候和一个女人有过一段恋情，那个女人名叫冰华。我那时在外地实习一年，冰华和我同一个单位，我们从此坠入了爱河。可是天不随人愿，早在前一年，我的父亲在家乡己经给我安排了婚事，我必须回去辞退。
一年实习期满，在我和冰华许下承诺，一定会回去辞退婚事，然后娶她的时候，我的母亲病倒了。她听说了我在外地与其他女人有暧昧的事，她在病床上指责我的罪行，并说要是不与那个女人断交，便自己拔掉氧气管，死在我面前。我心软了，我从小就是个怯懦的人，我害怕母亲会做出这样的事，在三番五次的挣扎中，我选择了离开冰华，在家乡结婚。
结婚的当天，我和冰华发了短信，我让她忘记我，忘记我所说的一切，去寻找新的幸福。
就这样我在家乡结了婚，便留在那里工作，我的妻子很美，但是我对她丝毫没有感情，后来，我的妻子为我生了一个女儿。
在我女儿出生的那天，我在医院里等待。我看见另外一个女人也被推进了产房，她的身边没有别人，我匆匆一瞥，认出了她就是冰华。
我的思绪一下就宕机了，冰华为什么也在这里？我看见她被推进了产房，没过多久护士就从里面出来，她说产妇出血过多，需要家属输血。
产房门口空空的，仅我一个人，我犹豫了一下，走上前说：
“输我的吧，我是她的丈夫。”
护士怀疑地看了我一眼，似乎在责怪我刚刚没有及时出现，我为冰华输了血。又过了一会儿，我听到婴儿的啼哭声，护士抱着孩子出来，是个女孩。
而另一边，我的父母在焦急等待着我的妻子分娩，她是早产，需要耗费很多时间。我在冰华的产房门口，抱起了她的孩子。
她的父亲到底是谁？为什么在妻子分娩的时候不在身边？我脑海里想着这个问题，首到我见到了冰华，她才告诉我答案。
“这是你的女儿。”
她用极其虚弱的语气告诉我，我不相信，后来医生用我刚刚输得血与新生儿进行了比对，亲权概率为99.9999%。
我问她为什么一个人来，她说她那天收到我的短信后，发现自己怀上我的孩子，她打算把她生下来。
我从她看我的眼神中能发现，她还是爱着我的，我也仍然爱着她，但是我的妻子仍在另一间的产房独自挣扎，我不能干出这种出格的事情。我临走的时候，冰华抓住了我的手。
“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。”
我忍住我的泪水，松开她的手。我因为我的怯懦，毁掉了一个女人，她却还要为了我，独自带大一个孩子。我心里的愧疚充满全身，不管怎么样，我一定要为她做些什么。
另一边，我妻子的哀嚎己经结束，父亲抱着我的女儿，露出了慈祥的笑容。我看了一眼，心里却没有刚刚那样激动。
突然，一个荒诞的想法在我脑海闪现，我可以把冰华的女儿和我的女儿（妻子所生）交换，让她的孩子给我和妻子抚养，这样她也能更幸福些，毕竟这个年代单亲妈妈带活孩子的概率很低，冰华的女儿说不定会夭折。
我的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，终于让我付诸了行动。我趁护士给婴儿洗澡的时候偷偷溜进去，将孩子给互换了，那个时候没有监控，只有婴儿的编码。这样护士再次将婴儿送回的时候，冰华的女儿和我的女儿就互换了地方。
妻子浑然不觉，仍然每天给孩子喂奶，首到孩子慢慢长大，才发觉长得和她不像，但是长得像我，妻子便没有怀疑。我给孩子取名为小原，就是你。
妻子去年查出了乳腺癌，没过多久就去世了，留下来可怜的你，我不会带孩子，只好带着你到了冰华家。
而另一个女孩，原本是我和妻子所生，现在由冰华带着，她叫之美，就是你的妹妹。
相信看到这里冰华的身份你也己经知晓，她就是之美的妈妈。而你，小原，你的亲生母亲就是之美的妈妈，你每天叫她“阿姨”的人。
爸爸这辈子犯下了太多的错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些。你如果看到了这封信，将它转交给阿姨，还有那份报告，一齐给她看。我知道她对你很差，这也是对我的报复，我想她看后，会对你有所转变的。
小原，你要好好活下去。
永远爱着你的
爸爸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