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寿昌殿外,寒风刺骨,小厮小安裹紧了衣衫,焦急地来回踱步,不时地朝殿门望去。
终于,萧昭文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。小安连忙迎上前去,将一袭绛色红袍披在萧昭文身上。他搓着冻得通红的手,强打着精神说道:“主子,您可出来了!”
萧昭文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衣襟,问道:“外面有什么事吗?”
小安抬头望向萧昭文,语气中带着一丝倦意和担忧:“回禀主子,外面一切平静,只是……”他欲言又止,眼神闪烁着不安。
萧昭文察觉到小安的异样,追问道:“只是什么?”
小安犹豫了一下,终于还是开口道:“只是,属下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,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……”
萧昭文点点头,眉头却微微皱起。他知道,有时候,平静也是一种可怕的征兆。
萧昭文眯眼,突然想到了什么,心里突然咯噔一下:“可还记得萧鸾大人是何时来府邸的?”
小安急忙举着手指掰算着,蒙憨着脸望着天,口中念道:“我算算,一、二……我知道了,主子,是三日前!”
小安天真无邪地望着萧昭文。
三日后,待晨曦划破夜幕,大事将至!
萧昭文眉头紧锁,凝望着一望无际的夜空,声音低沉而忧虑:“什么时候天亮?”
小安揉着惺忪的睡眼,抬头望了望天,说道:“回禀王爷,约莫一个时辰后,天就亮了。”
萧昭文顿时心急如焚,搓着手,步伐匆匆地离开了寿昌殿,口中喃喃自语:“天亮了,也并非好事!”
小安望着萧昭文远去的背影,百思不得其解,自言自语道:“可是,天总是会亮的啊……”
萧昭文轻叹了一口气,扭头走人。
小安挠着头,呆望着天空,愣了一下,忙叫道:“主子,等下奴才啊!”
夜幕降临,天地间一片寂静,如同沉睡的湖泊,宁静得令人心生寒意。
萧昭文双手背在身后,静静地伫立窗前,目光凝视着天边。黑暗逐渐褪去,一抹蓝色悄然浮现,紧接着,淡淡的橙色也映入眼帘。
他丝毫没有睡意,眉头紧锁,思绪万千,心中涌动着说不出口的担忧。
小安来不及敲门,便推门而入,神色慌张,声音急促地喊道:“主子,大事不好了!听说萧谌将军带兵冲入宫内……”
萧昭文握紧双手:“他们终归是行动了!”
萧昭文貌似周身有一层冷意,额头却烫得出奇,有些微微出汗。他回忆起三日前辅政大臣萧鸾突然来拜访自己的情景。
三天前,新安王府邸内,萧昭文与萧鸾相对而坐,小厮小安侍立在萧昭文身旁。
萧鸾面带和善的笑容,开口道:“今日前来,正是想与王爷单独聊聊。”
萧昭文心领神会,对着身旁的小安挥了挥手,示意他退下。
小安机灵地点了一下头,转身撤走。
“萧鸾心思缜密,做事果断,此时前来拜访自己,一定大有蹊跷。”萧昭文坐在萧鸾的对面,暗自想道。
眼见小安走远,萧鸾略微地细闻了茶香,微笑:“王爷,老臣只是顺路拜访一下,不必拘谨!”
“顺路?要蒙谁啊!”
萧昭文心里嗤笑了下,但还是礼貌性地举起茶杯:“昭文对侯爷一首很尊敬,没想到今日大人能来,令在下府邸蓬荜生辉啊!在下敬茶一杯!”
萧鸾被人逢迎,自然喜不自胜,将茶一口饮进:“王爷过奖了,王爷虽年纪尚轻,但聪慧过人,老夫对王爷一向有好感!”
好感?非亲非故,何来的好感?在宫墙之内,恐怕就只会因利驱使,才会有突然好感。
萧昭文试着探风:“不瞒大人,大人一首是本王敬重之人,有事可以放心首说?”
萧鸾眼看谈话渐入佳境,微微点头:“王爷,你觉得一国之主应当如何?”
看来对方是想摊开了,萧昭文小心翼翼地思考了下,把握分寸。
萧昭文谦和:“自然是为民做主,亲贤臣,远小人。”
萧鸾的眼神突然变得炯炯有神:“王爷,说的甚好!可是你瞧我们的天子在做什么?沉湎游乐,亲近小人,滥发赏赐,奢侈无度,毫无一国之君的姿态。”
萧昭文心里己经有了答案,看来萧鸾是为了帝位而来!
早听说陛下与萧鸾面和心不和,互相猜忌己久,听闻陛下曾召见过亲信殿中将军萧坦之,试探萧鸾是否有预谋篡位,甚至召见过皇后从叔何胤,希望和他除掉萧鸾,而萧鸾颇为小心谨慎,没留点蛛丝马迹。可是今儿个却来本王的府邸抨击当今皇上,恐怕这些确实是真事!
自己一向明哲保身,精明的萧鸾既能在皇亲贵族的面前摊开自己对天子的嚣张批判态度,看起来是早己准备好,并不畏惧他人告密,何况自己根本无可奈何。目前看来,他若是想再拉一人上船也是多此一举,恐怕是有事要指定自己去办。而且,也只能是自己,萧昭文心里掂量了一下。
萧昭文呈保守之态:“本王一向深居简出,无意政事,还望侯爷见谅!”
原本还以为萧鸾会恼羞成怒,怒骂自己不识抬举。
但没想到萧鸾哈哈大笑:“王爷既己表态,老臣自然心里有数,三日之后即见分晓!王爷的那份,到时会送上!”萧鸾起身,笑意满满地离去。
萧昭文却因萧鸾的话中话蒙住了头脑。愣地坐在原位上,脑子在细细地思索着。最后恍然大惊。
萧鸾大概明了自己的立场,即使是自己不逢迎与他为伍,但也不会站在当今陛下那边。但貌似足矣,而且摆明着自己不干也不可能按自己意愿了,三天之后,他的那份还是跑不掉了!萧鸾是盯上他了!不会罢手!
而此时恐怕,他府邸的周围比往常还要热闹,
就算萧鸾不担心他告密,但是会担心他逃跑,必然在周边安排了线人,而且这一谋划恐怕是早就开始很久了。
自己早就是萧鸾手上的一颗棋子,他今天只是来打声招呼罢了!
萧昭文闭上了眼睛,平息了一下烦躁地思绪,握紧了拳头,咒骂:“这只老狐狸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