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陆玄鸣掰着手指头道:“你还打不打?”
“口出狂言...以你这两下子,也可叫嚣?”
“啧...”
陆玄鸣咂了咂嘴,开始有些恼火,但并非是被对方挑衅。
他抬眼看了看太阳的位置,估摸着时间,随后道:“早市马上就关门,我数三个数,你再不给我...我让你躺下。”
“大放厥词!”
余泰初双目似火,一怒踏步,以身贴住陆玄鸣,双爪再次抓去。
眼看陆玄鸣即将被牢牢锁住原地,可他面色从容,横眉冷笑,斜视着余泰初。
身子如风,疾步如影,陆玄鸣留在原地的虚影,瞬间让余泰初扑了个空。
“怎么可能!你们看清楚了吗!他人呢?”
众人对着二人的争斗发出了疑问,几乎是一时间没有看清陆玄鸣何时消失。
乘风掠影步!
就在众人看不清时,余泰处背后传来一丝阴凉,他十分确定陆玄鸣就站在身后!
轰!
陆玄鸣的灵气与真气混杂一处,如江水涌入拳掌上的青脉,光芒绚丽若琉璃。
一道拳力猛然打出,强烈的拳罡轰向余泰初,整个人滚到几百步开外。
“拳罡?那小子方才打出了拳罡!”
远远听到一声骨头断裂声响,陆玄鸣不羁一笑走近余泰初,拿走属于自己的票子。
转身之际,余泰处扶着肩膀起身,口吐鲜血道:“你今天必须死!”
余泰处飞向陆玄鸣,这一刻,拳意赫然化作杀意,真气一一聚入拳头之上。
以通脉境的武者来说,这一拳足以将厚重的墙体打成齑粉。
而陆玄鸣正想回头,一道虚影从天而落,激起西周尘雾。
那人挡在陆玄鸣的身前,一指截住余泰初的拳头,沉声道:“够了...”
众人灰头灰脸,就在看清尘土之中的那道人影时,纷纷单膝跪地行礼。
“大统领!”
余泰初亦然跪地行礼,神色木讷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,颤声道:“大...统领!”
陆玄鸣看清中年男子那威严的面貌之后,显得十分平静,也没和其他人下跪。
“事闹大咯。”薛登摇头叹息道。
余泰初话头一出,先声道:“大统领,属下行驶律罚,此人胆敢违抗行律...”
陆玄鸣打断,轻吐道:“师父。”
师父?谁的师父?
众人面面相觑,额间落下一滴冷汗,不禁以为是自己刹那间的幻听。
而那留着小撮须,眉目间颇有浩然之气的雅衫男子,正是奉天司一人之下的大统领,方庭鹤!
那小子方才叫大统领什么?
清楚听到师父二字出自于谁口的余泰初,屁都不敢放出,方才说出的话,更是想撤回,生生咬碎,烂在肚子里。
“诶,不听老夫劝嘛......”
薛登拢着双袖,事不关己地撅起嘴,漫步走回柜台,拿出春图继续欣赏。
方庭鹤负手沉吟,对余泰初叹道:“让回元堂拿些丹药,再去找登老爷取些补偿,此事可了?”
“大统领...是!”
“那便下去吧。”
余泰初眼神凶硬,不由得齿间磨出血,忍下了这口气,艰难抬脚离开众人目光。
“都散了吧。”方庭鹤轻声驱赶,不带一声呵斥。
众人的目光落在陆玄鸣身上,随着议论声渐渐散去。
如今这老槐树下,只剩一师一徒。
方庭鹤轻声道:“伤着没?”
“哪能啊,余泰初就这三拳两脚,可不够看。”陆玄鸣不谦虚地摆了摆手,活动筋骨。
预料到此事日后因果,方庭鹤问道:“那你可接得住那蟒王余斗的一拳?”
陆玄鸣憨笑圆滑道:“嘿嘿,那到时候还不得师父出马嘛。”
“这余斗也是一地痞流氓,你打了人家儿子,不得把长京城掀翻了?”
“师父亦是咱长京城西大宗师,同是宗师,咱还是官,怕他不成?”
看向徒弟那耀武扬威的模样,方庭鹤无奈扬起嘴角,轻拍了一下徒弟的脑袋,似在告诉徒弟莫要太张狂。
“眼下有件事需要你去做,正好你也避避风头。”
“什么事,师父。”
陆玄鸣神情肃然,身形端正,毕竟眼前的不仅是师父,亦然是自己最大的上司。
“再过不久,奉天司将联袂三家宗门筹备一场镇压大阵,你且跟着百卫队伍一同护送我安排的阵法师...”
“镇压?镇压哪里?
“琴川。”
“琴川?”
听到熟悉的地名,陆玄鸣一段悲痛往事涌现心头。
那是他的家乡,死去的家乡...
十二年前,灾厄之月,百鬼夜行,琴川县一夜之间成了废墟,双亲死在眼前...
这是一段不可磨灭的回忆,成了他日日夜夜的噩梦。
当年他年仅六岁...
等到一众奉天司玄鸦卫赶到,几经流落的陆玄鸣才有了归宿。
陆玄鸣面部僵硬,口语哽咽,一时间不知如何表达。
方庭鹤拍了拍徒弟的后背,“你且先准备准备,明日来门前等候。”
待到陆玄鸣平复心情地离开视线,方庭鹤也泄了一口气。
这时,在他身后,一道黑影凭空凝聚,一名披着貂毛斗篷的老者从黑暗中走出。
老者同样看向远远离开的陆玄鸣,轻声道:“就冲你这弟子方才的那一拳,可不一般啊...”
方庭鹤按不住扬起的嘴角,笑问道:“老先生是看出了什么?”
老者捋着长须道:“嗯...莫看陆玄鸣如今只是区区炼气境,但老夫总觉得他在隐瞒些什么。”
“先生的意思是鸣儿隐藏了修为?”
“老夫曾听说过一种古术秘法,可压制修为,从而锤炼肉身,最适合陆玄鸣这般的双修者,但从未有人成功。”
这话并无道理,若是此等秘术人人可得,人人可成,那么如今遍地都是像陆玄鸣这般踏上两条修行之路的修士。
老者愈加纳闷,眉目中闪过一丝疑惑,鄙夷的目光看向方庭鹤。
身为武道大宗师的方庭鹤不禁垂下脸,笑道:“你这老滑头,什么眼神这是?事先说明,鸣儿自打十二岁达到淬体之后,便不愿在我这学到点什么,并非我的问题。”
“老夫就是一猜测,你怎么跟个猴子火烧屁股似的,急上眼了?罢了,罢了...”
“老先生,您也知道...”
“诶,打住!老夫可不想从你嘴里听到点什么,万一某个因果砸在老夫头上,以老夫这点修为可遭不住,溜了。”
老者伸手打断,便匆忙离开。
方庭鹤对着老者消失的那块地方,弓腰抱拳道:“那便拜托老先生琴川一行,护得鸣儿周全了。”